【原创BG】凡世俗人爱情故事

写完了。

-陈刺-:

#




分手是有预兆的,其实这不是什么敏感不敏感第六感不第六感的问题,你见过他爱你的样子,所以你清楚地知道他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懂的都懂,莫要详问。




本来呢,遇水没打算分手,都大学毕业两年再翻半月就直逼传说中年龄的第一道坎的事儿了,也说不上讨厌,所以能凑合就凑合。“不要将就”成了说出来都叫人脸红的调侃,你现在不要将就,你季末交房租的时候就能将就了。成熟点儿,为了生活成本除以二,什么都能将就。再说了,真分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心仪的下一位,跟这一位好歹还认识了三、四年了呢,换一位,指不定第一面看电影吃饭打听对方家境情况,合适的话才见第二面;第二面就该开房上床掂掂对方能不能积极响应三胎号召了,大小不重要,只要不阳痿就行;到了第三面嘛,就该讨论讨论婚礼预算婚前财产的问题了——这叫什么?这叫“中国速度”,对,就这么挺简单一事儿。正经人不谈爱情,懂的都懂。




话是这么说,想也想得通透,可那天遇水还是跟失心疯了似的,突然盯着逢山说:“我问你个问题。”陈述句,表达了就算逢山说“你别问”她也会问的决心。




逢山继续盯着手机屏幕打手游,眼珠子都没转地问:嗯?




遇水说:你是不是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啊?




在听到一句“You have been slained”之后,逢山抬起头,顺着遇水的眼神看了回去,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实说,确实没以前那么喜欢了。”




遇水愣了愣,笑了,她踢开地上零零散散的快递纸箱,它们有些挡路,她刚把它们从各个快递地点收罗回来,着实有点多,她走到门口都没空手拿钥匙开门——不过后来还是把它们一一放下了自己摸了钥匙开门,为啥?因为踢了踢门逢山没应声。她走到逢山面前,还在笑,笑容着实非常甜美了,但又带着一丝凄怆的味道,她还挺幽默,她说:“不是,我觉得吧,就咱俩这关系......你跟我说这话不太合适吧?”




逢山也愣了愣,经这一提醒才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弥补下刚才自己犯的傻逼,然而,清晰的游戏音突然提醒他复活了,他得了机会又低下头去继续,低下头之前没忘了说一句:“有事儿待会儿再说。”




遇水安静地站着逢山面前,等着再听到那句被击杀的台词。




也不知道是逢山意识到了什么,还是生活偏要在此时此刻故作怜悯,遇水听到游戏里风暴龙王都他妈的开了两条了,逢山愣是没再死过一次。




逢山那么努力,可那局最后他还是输了。




他抬起头,遇水还在看他,没笑了,在发呆,眼神空洞洞的,直到看到逢山抬起了头她的眼睛才重新聚光。




逢山又张了张嘴,其实他还没想好他该说什么,他刚刚打游戏打得很认真,所以才一次都没死,他根本就没空琢磨这次他该怎么应付遇水,或者说,他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遇水指不定已经又自己想开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什么也不用说,他刚张开嘴,表示他正在编的犹豫的“嗯”声都还没发出来,就被遇水给打断了,遇水说:“我们分手吧。”




这下换逢山愣住了,不过愣了一秒都不到,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感到一种异常的愤怒,愤怒到他得努力压着情绪才不至于吼出声,他试图辩解:“你发什么疯?没那么喜欢又不代表不喜欢了,多大年纪了,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遇水又笑了,说:“不是无理取闹,是我也没那么喜欢你了。”说完这句,她还嫌不解气,只听她继续说:“实话实说,我考上我家那边的公务员了,我要回去了。”




#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逢山不可能不同意,一是因为不同意可就得担上个“见不得自己对象好”的普信国蝻的骂名,二是因为心里那股刚冒头就被他强行摁压下去的微妙的解脱的情绪。他在心里已然同意得果断,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从大学到现在这么好几年,出于最基本的熟人之间的关心他也得把情况问清楚,于是逢山问:“你啥时候考的公务员,我怎么不知道?”




遇水说就前阵子出差到老家那次,时间刚好赶巧了,所以她干脆请了几天年假,把试考了再回来的——怎么?你还没印象?就我给你带特产那次,抽真空打包的卤兔头和鸭翅膀,记起来了吗?




联系了一下味觉,这下逢山才真的记起来了,他噢噢噢了几声,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忙追问:“你准备考老家公务员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遇水粲然一笑,像是就等着逢山这么说似的,她不无恶意地开口:“我想的就是考上了就跟你分手回老家,没考上那就还得留在这儿打工当然会继续跟你处。”




这下逢山算是听明白了,没考上呢对他来说就是无事发生,知道与不知道关系都不大;考上了呢,自己就成她前任了,不每逢清明节往自己坟前唾口唾沫都算她积德了,哪儿还会管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给自己带去的麻烦?




逢山脸色难看了起来,问:“不至于吧,咱俩平时也没怎么吵过架,连红脸的时间都很少,你也不至于突然就这么讨厌我了吧?你这样做有点恶心了啊。”




“确实有点不仗义了,对不住。”遇水回避了“恶心”这词,道了个歉,但从她的语气里没觉得她有多抱歉,她撩了撩头发,继续说,“但这不是我也没想到我能考上嘛。而且,要是提前跟你说我打算回老家,指不定从那时就得分了……”话说到这儿,遇水顿了顿,低下了头,她动了动手,把刚撩到耳廓后的头发又放下来,挡住自己半张脸,让自己的表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起来,这才继续说,“刚才是为了气你,实话实说,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就想着我俩……”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能走到哪儿是哪儿。”




说完,遇水抬起头来,整张脸暴露在从头顶垂下来的白炽灯光下。逢山注意到遇水的眼眶泛着红,没由来的突然想起他跟遇水告白的那天晚上,遇水也是微微仰起下巴,目不斜视地看着他,露了一整张脸在灯光之下。只是那时他俩站在遇水宿舍楼门口的路灯之下,路灯的灯光是明黄色的,那时遇水红的也不是眼眶,而是脸颊。想到这儿逢山觉得喉咙有点儿哽,鼻子有点酸,眼睛开始下意识地老眨巴,嗯,情绪到位了。此情此景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他试图张开嘴,却发现他做不到。沉默在他俩之间被他俩各自的情绪挤压,密度大到仿佛成了固态,遇水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憋闷,转了个身,率先开口:“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逢山立马识趣地顺着台阶下,他说:“那我帮你。”




遇水拒绝道:“别了,你就坐客厅玩儿游戏吧,离我越远越好。”




“为什么?”




“我说了我还挺喜欢你的啊。”遇水转过头来,语气轻松到轻佻的地步,“我怕你离我太近我情难自已,突然又舍不得了——可以吗?”




逢山愣了一下,心头突然一阵剧痛,痛到他起身起到半途又瘫坐回去,他把遇水刚刚说的那句“我还挺喜欢你的”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觉得莫名的好笑。他坐沙发上玩儿了一会儿手机,实在坐不住,还是起身进屋去找遇水。遇水听到动静,直起腰回头看他,跟他说真不用,他笑着说可他也真坐不住,他俩面面相觑僵持了一会儿,遇水在觉得自己可能要兜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了的时候先低下头去,服了软,说了句行吧。




逢山也故意回避着看到遇水的脸,他问那需要他做什么。遇水说你先把被子跟枕头拿出去,把你客厅里的沙发床铺好吧。




逢山说行。




抱着被子枕头刚走出房间门,逢山就听到门在自己身后关上了,“咔哒”,还锁上了。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得,他还是被推出门外了。他突然觉得很累,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进了自己抱着的那床被单里面,嗅闻着那上面的,他和遇水共同的味道。




记忆并没有于此时从他脑海深处汹涌淌出,他想起的只有他俩零星的几件往事,有好有坏。更多的,他想到的是他自己的以后,想到下班之后回到家时看到的空荡荡的房间,想到父母朋友的询问和安慰,想到从知晓对方叫什么开始的一段,或者好几段全新关系。




他感到惶恐,惶恐到想转身敲开房间门,用一份已经不存在了的爱绑架遇水留下,为了他留下。不过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是被生活打磨得不成人形,但他不是烂人。




嗯……至少现在还不是。




#




遇水说她要辞职、跟朋友告别,还要处理些别的什么杂七乱八的事儿,所以她还要过段时间才离开下空。逢山说行,和平分手仁义还在,指不定猴年马月俩人利益相关还能互相勾肩搭背攀个关系,这么合计着,所以又挺绅士地补了一句: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可他没想到这个“过段时间”能过那么久。




久到逢山都快忘了遇水已经跟他分手了这一茬事儿,年度体检照片儿发现腰椎有点问题时,他边看体检报告上的医嘱边琢磨今晚可得跟遇水好好谈谈,要遇水原谅他可别再让他继续睡沙发了腰椎真的有问题了。


他真这样琢磨了一路,直到回家时看到遇水收拾妥帖放在客厅的行李箱才回过神来,哦他跟遇水分手了啊。得,沙发还得继续睡,明天早上8点半,看能不能上医院小程序上抢个名医的号预约看看腰椎吧。


然而,号还没轮到逢山,遇水就先离开了。




遇水走的时候还附赠了一套大扫除,床单儿被套枕套啥的,都给换了。




逢山往床上一躺,躺得老平。




在腰椎脊椎连带着颈椎传来的一阵舒缓的酸痛之中,逢山抽了抽鼻子,闻到的是浓郁的洗衣液的味道,没人味儿。




逢山愣忡了好久,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居然是感到愤怒。他发狠地想,等明天早上上班,他就去把没用完的洗衣液给扔了,她不是要走得干净吗?那啥也别留!洗发水也扔了,香皂肥皂沐浴乳,全扔了,谁他妈的稀罕啊?




不稀罕是不稀罕,可不耽误他舍不得。




舍不得是舍不得,可也不耽误他感到解脱。




凡事儿要学会看到好的一面,比如这件事儿换个角度来看,就是,他终于可以开始追求公司里那位下空的本地姑娘了。




是,他不是下空本地人,但他老家离下空近啊,就在隔壁市。




所以归根结底,是遇水跟他不配,而不是他逢山跟下空不配。




分了也好分了也好,大家各有各的海阔天空。




#




遇水没离开下空,她甚至连工作都没换。毕竟“考上老家的公务员”是现代年轻人惯用于解决无疾而终的感情时的默契理由,其下的含义懂的都懂,没人会深究。




不过遇水还是会琢磨,假如他俩真再次遇见了会怎样。也不是总想起这事儿,一般呢,是实在没别的事儿可干了,比如在早高峰的8号线上被挤得七荤八素除了眼球哪儿都动弹不得的时候——她的大脑皮层就会活跃起来。她想象着假如真的跟逢山在挤地铁的时候遇见了,假如还非常不幸地被身后的人推搡到面面相觑的程度,他俩会说些什么。




大概会是逢山先开口吧,他肯定很惊讶地会问“你怎么在这儿”?




那我怎么回答呢?我要不干脆装不认识他好了,遇水想。我也可以说“先生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淦,这句话的语气好像在演电视剧,我怎么可能叫他先生?算了别作妖了,就敷衍一句“好巧哦”吧。那万一他追问怎么办?我当着他的面儿跟他说“莫问,懂的都懂”?遇水想象了一下逢山难看的脸色,想象他整副五官皱成一团述说着无语的滑稽表情——逢山这个表情的时候真的特别逗——遇水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的笑被挡在一次性医用口罩的后面,没人看到,所以遇水可以轻易否认它曾昙花一现。她的眼尾又捺了下来。她深呼吸了一口,靠吸入鼻腔的空气把刚才那一瞬间的胡思乱想挤走。




还是不要遇到的好。她想。




遇不到才正常。这城市那么大,人那么多,一茬儿又一茬儿,互联网热搜前三天天挂着人口红色预警也挡不住这生生不息源源不断——她跟逢山,两个人,作为分子,约一下,分母都还剩着8位数,换算成小数更是会被直接约等于0——他俩什么也算不上。




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直到后来遇水真的离开下空,他俩还真就没再遇上。




#




要说太难过,倒也不至于,至少于遇水而言,分手后的难过中的40%,都来自于她不得不在“安家”上签合同和完全陌生的人同住在一间百来平米的房子里共用水电气卫生间,还有15%,源于她对于更加不确定的未来的惶恐,加加减减一下,也就只剩下了45%是因为感情——所以平心而论,算不得太难过。




算不上太难过的难过,基本上没怎么影响遇水的正常生活。




每天还是骂骂咧咧地起床,在公司楼下买早点,上一整天的班换取勉强糊口的薪水,下班,半是为了省钱半是为了减肥所以不吃晚餐,又在晚上七、八点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点个外卖,在出租屋里也不知道做什么,一周大概有两到三天会真的用于看书备考一场也不知道考了之后对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么用的考试,其他时间大多浪费于刷微博豆瓣小红书,玩儿手游,以及在短视频里欣赏别人所热爱的别人的生活,也会社交,社交呢就是跟还在联系的姐妹聊聊天,话题结束之后不忘叮嘱对方好好赚钱“苟富贵勿相忘”,然后关灯准备睡觉,重复今天。




和没分手之前一模一样。非要说差别的话,无非是原来循环着这一切的时候,身旁有个逢山也在陪着自己循环,循环乘以2,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迷茫在不知所措,这勉强能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哦对了,她的日常里还加了一条“睡前看一看逢山的朋友圈”。坚持了一个多月,逢山的朋友圈里还是只有之前他俩还在一起的时候发的那几条。遇水也向他俩的共同好友打听过,逢山确实什么都没发,就好像,他俩的分手,于逢山而言只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他花时间感念的小事罢了。没有懊悔没有买醉更没有魂不守舍,什么都没有,对于分手,他平静得就像遇水一样。




遇水告诫自己不要双标,同一件事自己能做逢山为什么不能做?自己都算不上太难过,凭什么就要要求逢山为此寻死觅活?




体谅,是为了体面。




#




逢山也估算了一下比例,他的因为感情因素的“算不上太难过”的“难过”,大概占得到30%,剩下的50%,由繁殖焦虑、社会身份压力和被女同事婉拒了的难堪此长彼消地组成,还剩下了20%,源于内倾审视之下,他对生活现状的失望以及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懦夫也曾雄心万丈。”




分手后逢山第一次哭是自分手两个月之后的春节。逢山回家过年,顺带去参加了高中同学会。晚上吃过饭之后一大伙人分流,打牌的去打牌,想唱歌的去KTV。在KTV里,有人点了这首歌,韦礼安的,名字叫《沉船》。点出了这首歌的兄弟生意上刚赔了几十万,喝高了,再加上心情正郁卒得不行,旁人劝都劝不住,霸着麦扯着嗓子质问:“怎么过得如此难堪?懦夫——”




“懦夫”两个字刚出口,角落里跟人打着扑克的逢山突然松了自己的手牌,捂着脸嗷嗷痛哭,吓得正在唱歌的兄弟也赶紧闭了麦,跟着人走过去问逢山怎么了。今晚这局逢山也喝了不少,所以这一嗓子哭得正好。他原本想趁醉装疯的,都起了个话头了,结果眼珠子转了一圈的功夫,想到自己跟面前这帮人其实也没那么熟,所以又生生止住,说了句没事儿。逢山都说了没事儿了,剩下的人在礼节性问了几句之后,也就礼貌地过渡到了点到为止的宽慰。




“会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谁没个难处啊兄弟向前看啊”,几句听到腻味的话车轱辘似的来回在逢山的耳边转。逢山一一点头谢过了好意,然后又坐到刚刚点了《沉船》的那位高中玩儿得还不错的同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车轱辘又给碾了回去。




散场的时候虽然有人提了一嘴时间,但也没人真的在意到底几点了。逢山坚持声称自家就住在隔条街的小区里,他自己走回去就行,然后就挥着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人群。




他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老家的城市,一条条曾走过无数次的路,近处的不远处的在黑夜之中轮廓模糊的熟悉地标,和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天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亮,但冬至确实在年前就捱过去了,天理应亮得越来越早,但此时此刻,夜晚好长。他的脑子里突然生起了一种想给遇水打个电话的强烈渴望,但天儿冷,他刚把手从兜里掏出来,就又哆哆嗦嗦收了回去。又走了一段路给冷风吹了一阵,他的酒意被吹散得差不多了,人清醒了,也就没继续煽情的意思了。他往主干道那边走,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遇到了一辆夜班的出租。




上车之后司机跟他打趣,说闻这味道,你可喝得不少啊,还记得自己住哪儿吗?




他说记得,然后报了个地名。




下车后他没忘了跟师傅说辛苦了,晚上开车小心,新年快乐。




师傅愣了一下,说谢谢,回了句:新年快乐。




#




遇水后来相亲局跟对面的那男的眼神交互的时候——这往往发生在对面那个男的开始高谈阔论,所以急于从遇水的眼神中获取一份肯定时——遇水总会想起逢山来。




原因无非是曾经的逢山和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的举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彼时还没怎么接受过社会的毒打的逢山,身上几乎没什么戾气,性格虽然算不上温和,但好歹谦逊,这就避开了“普信男”的死症,不至于人嫌狗厌;又凭借踏踏实实1m8的身高,和没有衣品但好歹讲究卫生的生活作风;哦,真诚,和象牙塔里特产的脆弱的真诚——从一众男生之中脱颖而出,攫住了遇水的目光。




时至今日,时至再一个三年、五年,又或者是十年,遇水依然不会觉得当初和逢山在一起是一件会让她后悔的事,哪怕最后他们并没有得到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的结局。




心动曾经存在过,欢愉也是真实的,无论是流逝的岁月增长的年岁减退的记忆,又或者是火烧眉毛的生活,都无法否认那一切——何况逢山确实算不上坏人。




人总是舍不得否认自己曾经真正地活过,像个人一样爱过,而不是像杆秤一样去计量,像个搞数据分析的一样去权衡利弊,把生活活成目的。“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的深层缘由许是因为人总归是孤独的个体,所以在越发漫长逐渐无趣的人生里,它们总得抓住什么,以供在连回声都没有的空旷的寂寞之中,证明自己区别于其他物种的优越性。




在脑袋里罗列好相亲男冗长无趣的聊天中有关物质条件的关键几条之后,遇水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忍受这个男的言谈中有意无意的对自己的打压,和整个人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傻逼了。




就在救场的电话适时地打进遇水的手机的时候,遇水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遇水回头去看——




醒醒,这不是在演电影。




#




逢山此刻当然不会出现在遇水的故乡。




首先,他在加班,傻逼甲方非催着他今天之内给出初稿,尽管周五下班前逢山才跟他们确认过死线是下周三。




其次,逢山的手机也有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语气亲昵的年轻女声。




女人问他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逢山瞟了一眼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时间,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不了,你吃你的。”




THE END

评论 ( 3 )
热度 ( 5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其南 | Powered by LOFTER